7月22日上午,北京师范大学英东学术会堂,一段纪录片拉开了以“百年启功与中国文化传承创新”为主题的纪念大会的帷幕。投影屏幕上的启功先生,拄着拐杖,站在金秋的校园里向大家亲切地笑着,就像他从未离开过一样。台下坐着白发的专家、学者,他曾经的朋友、学生,无不为之动容。
在中国似乎很难再找到一个人,能像启功先生一样,集教育家、中国古代文学研究家、古典文献学家、语言文字学家、书画家、文物鉴定家和诗人这众多“头衔”于一身。被誉为“国宝”的他,学术精深、成就卓著、品德高尚、道德文章堪称典范,成为了北京师范大学的文化名片。北京师范大学委书记刘川生说:“启功先生是中国文化传承创新的一面旗帜,堪称中国文化界的钱学森。”
启功先生的私淑弟子、中国工程院院士傅熹年称他为“国学大师”“他兼有对传统文化有深入广博研究的学者和当代书画大师的双重身份。他那些最令人心折赞叹的研究成果产生于传统文化的深厚素养与敏锐准确的艺术鉴赏眼光的完美结合。因此,他能透过外表,深入内容,看到别人熟视无睹的问题,居当代鉴定大师之前列。”
但是美术史研究和书画鉴定仅仅是启功先生学术成就的一个方面。“他深厚的传统学术素养充实了他在书法史、绘画史研究和书画创作上的文化底蕴,而书法史、绘画史研究和书画创作实践又有助于他对传统文化作开创性探索,他在书法绘画上的成就和学术研究成果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傅熹年说。
“启功先生学问博大精深,他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学术和文化财富,更留给我们宝贵的精神财富。这种精神财富将永远铭刻在我们心中,值得我们认真学习和弘扬。”刘川生说,“我们今天缅怀先生,学习他的精神,对进一步调动和激发全体师生员工乃至全国教育工作者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对全面提高教学质量、全面推进文化繁荣创新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为了继承与弘扬启功精神,深入挖掘启功先生终生挚爱的中华传统文化的精神价值,探索中华传统文化的涵养之功与教育之能,传承中华传统文化,创新中国当代文化,北京师范大学启功书院在纪念大会上正式成立。全国政协副主席郑万通和全国人大常委会原副委员长顾秀莲为启功书院揭牌。
中国古代就有书院教育的传统,书院作为一种独特的教育组织,在人才培养、文化传播、学术繁荣乃至移风易俗等方面,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据介绍,“启功书院”将致力于实施三大计划:一是传统文化传播和塑造国家文化形象建设计划,开展中国传统文化视野下的现代国家观、公民观、价值观等的研究;设立“国际汉学北京论坛”,促进传统文化的国际交流。二是传统文化人才培养和世界汉学发展计划,设立“汉学国际研究博士生奖学金”,促进传统文化的人才培养和研修。三是传统文化教育和青少年文化成长计划,设立公益性的文化讲堂“启功讲堂”,面向大众普及国学与传统文化,提高公民文化素养;举行国际青少年古诗词创作笔会、国际青少年中国书画大赛等;建设启功书画艺术馆,使之成为中国传统文化教育的重要窗口和基地;支持儿童国学启蒙研究,结合北师大教育优势,编撰、出版儿童传统文化启蒙教材与读物。
“学为人师,行为世范”是启功先生为北京师范大学拟订并亲笔题写的校训,“所学足为后辈之师,所行应为世人之范”,是他对校训的深刻阐释,实际上也正是他立身治学处世的生动实践。
中国敦煌吐鲁番学会副会长柴剑虹是启功先生第一届古代文学研究生,他依然记得,启功先生为他们讲授完系里规定的课程后,认为各管一段的教学不够科学,主动提出到他们的宿舍来讲相关的文献学与文化知识,“不但每节课都精心准备,而且课后还写字送给我们”。
“中国历来非常重视师承关系,这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得以很好传承的一个关键。启功先生虽然中学未毕业即被迫辍学,但他在年轻时即师从戴绥之先生学古文,师从著名画家贾羲民、吴镜汀开云体育 kaiyun.com 官网入口学绘画,后又受教于陈援庵先生。他又始终不渝地将这些老师的学识、技能与人品贯彻到开云 开云体育官网自己对学生的教导之中。”柴剑虹说,“启功开云体育 kaiyun.com 官网入口先生讲师承关系,是传承这种教学方法、教学精神,而不止限于某个学派。他常常强调要敢于捅马蜂窝,提倡创新的精神和方法,放手让学生独立地思考、大胆地求索。”
事实上,启功先生一直都在身体力行,为培养人才而默默奉献。2001年,由他提议创办了励耘实验班,力图从求真向学,坚持文史哲汇通、中西学融通的致思途径,来培养治学与修身统一的创新型人才。他还捐献200余万元设立励耘奖学金,用于奖励品学兼优的励耘学子。2004年,北师大开始实施励耘优秀人才培养计划。2009年,励耘实验班改为开云体育 kaiyun.com 官网入口励耘学院,被列为国家教育体制改革试点项目。
“中学生,副教授。博不精,专不透。名虽扬,实不够”大家都很熟悉启功先生那首自撰墓志铭。而成就他“中学生、副教授”这段佳话的,就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校长陈垣先生。
启功21岁的时候,时任辅仁大学校长的陈垣对他的艺术和文学功底很是赞赏,并不在意他只是中学肄业、没有文凭的现实,不拘一格地安排启功到辅仁大学任教。此后,启功一直追随陈垣校长治学从教。后来辅仁大学并入北京师范大学,陈垣校长成为了北师大的校长,启功成为了中文系的教授。启功一直在这里耕耘、收获,直到走完自己的一生,再也没有离开过。
这个曾经发生在大学里的“千里马”与伯乐的故事,在当今似乎只能成为一个令人向往的传奇。在我们缅怀启功先生、慨叹为何如今大师越来越少的时候,在中国大学争相向世界知名高水平大学目标前进的时候,更应该借此反思大学的本质与意义。
“大学要培养大师,要为大师的成长提供土壤和环境。”北京师范大学校长董奇说,“启功先生的成长经历启示我们:培养杰出人才,成就大师,要有大爱、大气、大度。要孕育大师,大学就要用开放包容的胸怀呵护人才,用广博的人文底蕴濡染人才,用奖掖提携的态度关爱人才,用鼓励创新的环境支持人才,用诚心实意的行动敬重人才。”